打造激光装置、无人机 Facebook要接管全世界
两年半之前,Facebook 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推出了Internet.org,其宗旨是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上网。根据他的估计,全球有近三分之二的人口(49亿人)都没有联网。事实证明,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是有机会上网的,哪怕网速奇差。但是,他们没有钱支付上网费用,或不知道为啥自己需要上网。 (普通印度家庭的年收入为1570美元,约合人民币1万元,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,把钱用在上网上也太奢侈了一些。)在没有联网的人中,大约有10%到15%住在偏远地区,完全没有机会上网。
扎克伯格认为,对等(P2P)通信将导致全球权力的重新分配,让个人得以访问和共享信息。人们可以更好地利用政府服务,决定农产品的价格,获取医疗服务。“这是帮助人们进入现代经济圈的基础,”他说。
为了能让所有人上网,Internet.org采取了多管齐下的做法。 Facebook已经与多个国家的电信运营商达成协议,免费提供300多个简化的Web服务(其中包括Facebook)。同时,Facebook旗下的研发中心“互联实验室”(Co
nnectivity Lab)也正在寻找新的方法来帮助人们上网,重点项目涉及激光装置、无人机和新的人工智能(AI)增强软件。这些技术研发成功之后,很多都会开源,以便其他人进行商业利用。
扎克伯格的使命
从硅谷的角度来看,这个设想听起来很美妙。但怀疑论者认为,这如同是在数字空间推进殖民化——美国一个亿万富翁男孩认为全世界需要他的帮助,这是何等地自大。和他相比,现有的企业和政府可以更好地提供联网设施。
为了反驳这些批评,扎克伯格既向国际领导者,也向创业者同行推广Internet.org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表现得就像一位有抱负的政治家。过去一年里,他前往巴拿马、印度、巴塞罗那、印度尼西亚和中国,在多个地方发表了演讲。他目前的阅读书单中也包含一系列严肃的政治和全球发展类书籍,比如《国家为何衰落:能源,财富与贫困的起源》(Why Nations Fail: the Origins of Power, Prosperity, and Poverty)。
对于扎克伯格来说,Internet.org不仅仅是一个业务活动,也不仅仅是一个慈善项目:他认为,把人们连接起来是他的毕生使命,他希望这能成为自己的遗产,而Internet.org正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核心。扎克伯格坚信,世界需要Internet.org。互联网没有办法自行拓展;实际上,互联网的增长速度正在放缓。
扎克伯格的能力
对于大多数公司来说,如果你有望加入新兴的中产阶级队伍,或者至少是有钱买个数据套餐,你才会是他们愿意吸纳的用户。帮助赤贫人口上网,希望他们能在几十年内变成有前途的用户群,这就超出了大多数公司的能力。但是扎克伯格有这个能力。
作为Facebook董事会主席、首席执行官,扎克伯格拥有董事会的多数投票权,可以迫使董事会支持他的计划。
在2016年,扎克伯格把互联实验室的工作列为今年他的三大优先重点之一。他计划在今年年底发送一颗卫星到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。互联实验室的第一次无人机试飞将很快进行。Facebook还开发了新的绘图软件,利用人工智能增强型地图,来更好地确定哪些地方的人口需要用手机上网。从肯尼亚难民营到内陆偏远村庄,Facebook的一个实地调研团队正在很多地方进行考察,寻找帮助人们上网的新方法。
与此同时,扎克伯格继续前去一些他不熟悉的地方(比如联合国)推动这项工作。他发表讲话,出入剧场,参加午宴,与德国总理默克尔和U2乐队的Bono见面。他才 31岁,比这些场合中的很多代表、商界领袖、政要都年轻20岁。在他们面前,扎克伯格发表演讲说:“让大家上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根本性的挑战。”
招募人才
哈米德•赫马迪(Hamid Hemmati)第一次接到马克•扎克伯格的电子邮件时,还认为是封垃圾邮件。他是美国航空航天局(NASA)喷气推进实验室一位研究人员,研究如何用激光进行通信已经有好几十年。而Facebook是一家计算机应用公司,雇用的是年轻的程序员。 “万一这是真的呢,我还是应该回复一下,”他说。
结果当然是真的,扎克伯格对激光装置确实有兴趣。2013年秋天,扎克伯格召集Internet.org团队开了几次会议。互联实验室的工程总监是40岁的耶尔•马圭尔(Yael Maguire),来自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博士。扎克伯格称马奎尔是该实验室“内部和外部的精神领袖”——他精通科学,但从来没有偏离过Internet.org的使命。扎克伯格询问马奎尔和团队成员,是否有了什么新的想法。
其中一些回答引起了他的注意:通过激光传送数据,从无人机发回地面。这些不可见的光束提供了极高的带宽容量,而且不受监管。 Facebook的激光通信小组正在努力研发新的激光装置,其传输数据的速度比现有快10倍。唯一的问题是,还没有找到可以让激光装置大规模发挥功效的技术。 “有人说,‘哦,有个光学上的东西,理论上是可以用的,’”扎克伯格回忆说。但他们表示,这个概念要实现商业上的可行性还需要十年时间。
扎克伯格让团队列出专家名单,然后他开始给这些人发电子邮件,其中一位就是赫马迪。在去加州门洛帕克见过扎克伯格后,赫马迪决定去那里工作。 “你可以参与一个项目,改善这个世界上数十亿人的生活,这种机会并不是常常都有,”赫马迪说。
激光装置
赫马迪的新实验室坐落在洛杉矶北部的一个办公园区。实验室的光学平台上散落着螺栓和镜头。一张海报上写着:“警告:这里有头上能发射激光束的鲨鱼。”
赫马迪及其团队正在研究的东西蕴含着巨大的潜力,但要实现它却不容易。比如他们必须为阴雨天设计方案,因为激光无法穿透云层。作为后备计划,Facebook正在开发扩展现有移动电话系统的软件。也可以用卫星来达成这个目标,但是成本非常高昂。(Facebook最近与法国公司合作,要将卫星发射到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上空。)
赫马迪几乎每天都与马奎尔联系。马奎尔向扎克伯格报告他们的进展。但扎克伯格与团队的定期会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压力。因为扎克伯格出道的这个行业对编写代码速度要求很高,他就总是想加快速度,推出各种项目的测试版本,并且对它们进行公开讨论。不过负责全面规划的是马奎尔。一个负责Facebook基础设施有位同事解释说,“我们正在试图让马克明白:这不是在笔记本电脑上编写代码,然后复制到一个服务器里。这是物理层次的东西。芯片、无线电设备、高功率激光装置,还有可能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飞机。”
Facebook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开始实地测试激光装置。那将会是整体传送系统的第一次试验,但是这个系统首先需要配备一个关键部分:无人机。
无人机
Facebook的计划是:让1万架天鹰座(Aquila)无人机那样的设备绕着地球飞动,在有需要的地方提供网络。
在伦敦以西三个小时车程的小型工业城镇布里奇沃特,Facebook最雄心勃勃的联网项目正在低调开展。 “我们想告诉人们,这是一个仓库,”工程总监安迪•考克斯(Andy Cox) 说,“但我们这里已经收到了大约1万个包裹。只见东西进来,不见东西出去。”
Facebook的天鹰座无人机大小和客机差不多,53岁的考克斯是该项目的负责人。他早年曾经为迪斯尼建造过山车,2010年创建了航空咨询公司Ascenta。2014年春天,Facebook商业发展部门的人给他打电话,出资约2000万美元买下了他的团队。九天之后,考克斯开始为扎克伯格工作。“我给Facebook带来了一个最高龄的团队,”其中包括空气动力学家、结构专家等等。 “当时有两个人74岁了,还有65岁的,57岁的,然后就是我,当时51岁!”
去年7月,他完成了天鹰座的第一架原型机,其翼展和波音737不相上下,但整机重量不到1000磅,是客机重量的百分之一。这种无人机需要缓慢地在高空滑翔,在一个地方停留好几个月。
考克斯会用超声波机检查飞机的每个部分,以确保结构的完整。一个微小的人为错误就可能打乱整个计划,尤其是在考克斯和他的团队按照扎克伯格的节奏工作的情况下。他说,通常情况下,从概念到试飞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七年的时间。考克斯和他的团队希望能够加快速度,把一些研究工作外包给了大学。
他们希望在2016年年底能够对这样一个系统进行测试:一个地面站,把无线电信号传输到一架无人机,这架无人机再通过激光把信号发送给30英里之内的每架无人机的应答机。这个系统将信号转换成Wi-Fi或4G网络。 Facebook目前还尚未确定具体的上网套餐价格。
挑战和质疑
无人机需要在6.5万英尺高空工作——高于商用飞机的飞行高度,仅低于一些军用飞机,这给团队带来了很多挑战,首先,那里的空气密度只有海平面的9%。所以低海拔飞机的一些设计规则并不适用。考克斯设计了一种热气球,可以带着无人机升至高空。然后给气球放气,让它降落到地面。由于气球上安装了跟踪装置,他们可以找到这些气球,进行循环利用。
天鹰座眼下面临的最大挑战是监管机制。Facebook正在和Alphabet (原谷歌(微博))携手解决监管方面的障碍。他们游说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,希望该机构支持联合国国际电信联盟的努力,为无人机分配专门的无线频谱。
就在Facebook努力研发激光装置和无人机的时候,越来越多的人对扎克伯格的意图表示了怀疑,这令他感到意外。质疑主要集中在Facebook的Free Basics项目上。该项目旨在与世界各地的移动运营商合作,推出一个应用,让智能手机用户能够免费使用少量网站,其中就包括Facebook。通过这个项目,开发者可以推出轻量级应用——它们需要较少的时间来加载,可以在不太可靠的2G和3G网络下使用——吸引用户使用更多的数据流量,最终成为付费用户。
这个项目开始于2014年,但进行得一直不太顺利。去年4月,多家印度出版商撤出该服务,声称Facebook与当地运营商勾结,违反了网络中立性原则。因为该项目只提供一组预先选定的免费服务,让其他服务商处于不利地位。对此,扎克伯格发表声明说,“普遍连接性和网络中立性这两个原则可以并存,也必须并存。”
扎克伯格认为,网络中立性需要有一个“合理”的定义,“如果大多数人不能上网,这就不是一个平等的互联网。”